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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招摇渡》小说试读
“楚辞,你听话,我们回去慢慢想办法。你这样沉不住气,只会浪费更多时间。”姜湛在一旁耐心劝着。
“开国之时,林家为烨家做前锋,上阵杀敌立功无数,才定下了现在的北荒国界,林家哥哥更是为了护我回城报丧,病死在路上。此等忠贞之人的父亲,断不会叛国啊!”
“他们不会让你见到林家人的。”姜湛蹲下身子,眼睛不停地眨着,生怕自己哭出来。
“我去求太后,求太子,只要我能插手,定能还林叔清白!他视我如亲生女儿一般,如今他出了事,我若不管岂非禽兽?!”
这时,皇宫侧门开了,一个内官走了出来。
“公主殿下,肃安候,金安。”
楚辞吃力起身,顾不得已经发麻浸了湿气的双膝,一脸期待的看着内官。
“太子请公主单独入东宫叙话。”
楚辞突然松了一口气,一身重负化作一声叹笑,“我这就去!多谢内官!”
说罢楚辞头也不回地快步进了宫。
这场春雨这会儿的突然下得有些密了。
层层雨水化成丝线,好似一层银丝帘子遮住了姜湛的脸。
姜湛独自在宫门外驻足很久,闭着眼睛微微颤抖。手中的油纸伞被姜湛丢在地上,他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,任由雨水淋湿自己,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。
南云地牢外。
姜崈刚刚走出地牢,内官便禀报说楚辞已经在宫门外跪了很久了,还吵着要审林家的案子。姜崈拂去身上的浮雨,边走边交代着先让楚辞去东宫休息,等着他回去。
坐进轿撵的姜崈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边的锦盒,拿出了那串白玉莲花佛串,细细擦拭之后又带回手上。
太子的佛串从不离身,但这次例外。
地牢里太脏,这佛串不能去。
楚辞跪在东宫正院中央,腰板却挺得很直。
虽说已经是春天了,地气还是有些凉的。
春雨越下越大,本来一直下的都是细密如毛的小雨,现在又变成豆大的雨点重重拍在楚辞的脸上。
内官焦急地搓着手,在廊下左右踱步的看着眼前被雨水隔开的,这位金尊玉贵的小公主。
东宫殿里早就备好了干净的衣服,算好用量的火盆,加上刚刚煮好的姜茶。
本来以为公主会进到殿里躲雨的,谁知刚踏进东宫门口,楚辞就跪了下来,任谁来劝说都不起身。
这可如何是好!太子可是最紧要这位平西公主了,若是她这么一直跪着,怕是等太子回来,他们的腿都会被打断了。
担惊受怕的总管太监挤眉弄眼,示意着小宫女赶紧去为楚辞挡雨。
“闪开。”
楚辞语气低沉冰冷,吓得小宫女手里一抖,差点没拿住油伞。
就在宫女不知所措的时候,另外一把油伞盖住了楚辞的头顶,楚辞侧首一看,那白色银丝神龙蟒纹的料子映入眼帘。
“殿下,林大将军是冤枉的殿下!”
看到太子衣角出现在眼前的楚辞转过身来跪在姜崈脚下,满眼焦灼的仰望着他。
而姜崈面容温和,就好似丝丝春雨,完全没了刚刚在地牢里的那丝狠厉阴冷,他缓缓蹲下身子与楚辞平视。
“起来说话,地上湿气重。”
楚辞躲开姜崈刚要扶起她的手,满眼的乞求看着姜崈,依旧倔强的跪在地上。
姜崈看着从来没有对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楚辞轻声叹气,“不是让你去殿里等我吗?总是这样不听话......”
楚辞现在根本听不得这些,她固执的跪着退出伞下,在雨中磕着头。
“求太子殿下开恩,赐权楚辞亲审林氏叛国一案!”
姜崈看着一直磕着头的楚辞,又一次深深叹了口气,起身走了两步,再次蹲了下来,无奈的给楚辞遮着雨。
“事情还没查清,你身份特殊,我不能让你去。”
“若此事殿下觉得为难,那便只让楚辞见林叔一面也好!求殿下开恩,求殿下开恩......”楚辞一直磕着头,也顾不得姜崈满眼的心疼。
眼看着楚辞的额头渗了血,姜崈赶忙把手放在了地上,一把拖住了楚辞的额头。
“嘶......”
姜崈的手背和地面擦破了皮,鲜血流出,在他本就白皙的手上特别显眼。
“殿下......”楚辞终于停止了无用的乞求,有些愧疚得她手足无措的看着姜崈。
姜崈无所谓的摆了摆手,用袖口胡乱擦了擦手背,还是用他风铃一般的嗓音耐心劝着楚辞,“来,起来再说,这事急不得。”
“殿下,此事不能等啊!若是拖成了冤假错案岂不令后人痴笑?林叔不会叛国,他府上的那个良妾是他夫人千挑万选过的,不是什么奸细!我就是人证。此事定是有人设计陷害啊!殿下!”
“你再胡闹也没有用,你不能去!”
姜崈的态度跟楚辞想的差不多,她狠狠咽下一口气,额前被打湿的碎发不住的颤抖,眸子里透着狠绝,语速很慢,语调也变得冷静。
“姜崈哥哥......要什么条件才能答应我去见林叔,今日,可尽管开口。”
姜崈看着近在咫尺的楚辞,震惊的他瞪大了那双丹凤眼,他嘴角轻扯想要说些什么,可话到嘴边却化作了一声嘲笑,这笑声由小到大,后来连姜崈的手都拿不稳那油纸伞了,伞边的水滴从本来直直的一条线变得杂乱无章。
冷静了半晌,姜崈垂下凤眸,不可置信的轻声问道,“你为了林修弘,愿意做我的太子妃?”
“太子要的烨苍军,楚辞可以给您。如果一定要楚辞嫁进宫来,也是可以的。只是太子妃已有人选,楚辞,楚辞可做,做侧室......只要殿下答应让楚辞审理林叔的案子......”楚辞的声音越来越小,但是姜崈听得真切。
姜崈紧抿双唇,鼻子里喘着粗气,楚辞话音刚落,他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,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带着一片腥红的眼球,瞠目看向楚辞。
扔了伞的姜崈双手抓着楚辞双肩,楚辞只觉肩头生疼,姜崈变得歇斯底里,大声质问,“你为何只单单对我如此绝情?!”
“姜崈哥哥误会!他好似我半个父亲,唯一的儿子也为了护送我活活病死,此等恩情不能不报。楚辞绝不能见死不救,林叔若含冤受死,楚辞今生都不能原谅自己。”
整个东宫见姜崈如此样子,众人接连跪倒一片,楚辞也长跪不起。姜崈双手握着拳,身体弓成了一道弯,好似打了败仗就要被敌军斩杀的无用将军一样悲壮。
“就算他没有叛国,他错信小人导致国家受损,光这一条也足以定他死罪!林修弘,根本就不配你救他!”
“事情并未查清,楚辞只是想去看看,太子为何要一再阻拦?!今日是他生辰,您就让楚辞去给他送碗吃食也好啊!”
姜崈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,看着跪在地上据理力争的楚辞只能默默摇头。他缓缓起身,走向宫内。
楚辞一脸不解,她不明白一向为她打破底线的姜崈为何在此事上如此执着,她可是连赐婚都答应了的啊。
这时,一个可怕的念头冲进楚辞脑子里。
“难道......难道是你?!你见我抵抗,烨苍军也对你心生不满。你便转头打起林家的主意来巩固你的太子之位?”
姜崈听罢勃然大怒,大步回身,肝胆欲裂的他高高举起还在出血的手差点就打了下去。
楚辞紧绷着身体,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愤怒,凶狠的看着气得发抖的姜崈。
“在你眼里,我就如此不堪吗!”姜崈刚刚举起的手重重落在身侧,语调高亢,听得出满满的不甘和心碎。
“兵法有云,若杀一人可震慑三军,杀之。若赏一人可悦三军,赏之。殿下当时助楚辞重振烨苍军,不就是为了愉悦三军以求拉拢吗!如今,杀了林修弘可震慑三军,拿回大将军兵权,这难道,不是殿下的铁血手腕吗!”
“你!”
看着昔日对自己爱护有加的姜崈如今冲冠皉裂的样子,楚辞泪流满面,本来跪在地上挺直的腰板也软了下来,瘫坐在雨水满地的砖石上。
雨中的姜崈努力的深呼吸,头转向一侧不再看楚辞,一口接着一口地叹着气。
“禀报殿下!”
这时,侍卫的闯入打破了这好似箭在弦上紧张的气氛。
“林修弘在大狱内自尽,头撞石墙七孔流血,已经死了。”
一阵耳鸣盖过了所有声音。
无法呼吸的楚辞,一口接着一口地吐着身体里剩下的气,缺氧使她的脸色骤白。
她额头上的血管如丘壑一般骤然立起,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了的她抬起手来,却又不知道要抓些什么,手只能朝着大狱的方向,停在空中不断地战栗。
“楚辞,吸气!听话,吸气!”
姜崈跑到楚辞面前,一把握住楚辞颤抖的手把她抱在怀里不停地呼唤着她。
一口鲜血喷出,楚辞随即晕厥过去。
再次醒来的时候,楚辞已经在姜崈的床榻之上了。
身边四五个侍女正轻轻擦拭着她湿透了的头发,看见公主醒来,她们马上停下了手中的事情,通报了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姜崈。
姜崈急急跑了过来查看楚辞,楚辞面如死灰,目光涣散的看着床阚上方。
姜崈静静坐在床边,拿起侍女递过来的姜茶,递到楚辞嘴边,整个宫殿静得只能听到屋外的雨声。
楚辞别过头去,眼眶里再也盛不住满眼的泪水,顺着眼角直直落下。
“都下去。”
姜崈没什么情绪的说了一句,下人们应声退下,识趣的关上了寝殿的门。
“把姜茶喝了。”
楚辞的头转得更远了。
姜崈瞳孔泛起怒火,狠厉的吸了一口姜茶,一把揽住楚辞的脖子。姜崈胳臂用力一抬,隔着衣服都能看到他骤然紧绷的肌肉线条。
毫无防备的楚辞被一把拎起,姜崈一口吻住了楚辞的嘴,拼了命的向楚辞嘴里吐着姜茶。
楚辞奋力一推,本以为能推开体弱多病的姜崈,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力气,另一只手狠狠搂住楚辞的腰,毫无缝隙地贴上了楚辞只穿了寝衣的身体。
姜茶顺着二人嘴角流出,划过楚辞玉颈沾湿了寝衣。
楚辞挣扎中抽出手,双指按向姜崈喉结,用力一震,姜崈吃疼,放开了楚辞的他被呛的一直咳嗽。
还没等姜崈缓过神来,楚辞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。
伴着脸上烧着了似的疼痛和他止不住的轻咳,姜崈面若冰霜,异常冷静地拿起身旁的面巾,被那巴掌甩到一边的脸缓缓的再次转向楚辞,为她擦拭嘴角流出的姜茶。
楚辞怒不可遏,抬手给了姜崈第二个巴掌。
姜崈一把按住楚辞又要抬起的手,再次帮着楚辞擦掉脖颈上的姜茶。姜崈完全不顾楚辞躲闪,死死抓着她的手,抓得她的手都充了血。
“怎么?林修弘死了,你就不想嫁给我了?呵......”姜崈动了动还在疼着的下巴。
小说《招摇渡》 招摇渡第20章 试读结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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